“这个摄图,”
吕尚垂眸,金黄油亮的表皮,在灯火下泛着诱人光泽,炙烤的香气裹挟着焦香,弥漫在牙帐之中。
“真是能忍啊,”
他轻声笑了笑,伸手撕下身前金盘羊腿上最肥美的一块肉,入口外酥里嫩,肉香在舌尖爆开。
吕尚咀嚼着鲜嫩的羊肉,抬眸瞧见靠山王杨林与沙钵略可汗相谈甚欢。
“明明已经知道杨林接受了达头的祈和,还能摆出这样一副亲隋的姿态,这个摄图城府不浅!”
吕尚的目光在沙钵略可汗与杨林之间来回游走,指尖不经意间摩挲着腰间的带勾。
他可不信摄图不知道杨林的心思,就是以前不知道,经过这几年起落,也应该能看明白了。
开皇元年,杨坚采纳了长孙晟‘远交近攻、离强合弱’的策略,离间达头和沙钵略的关系。
长孙晟是看透了突厥内部叔侄兄弟各统强兵,内怀猜忌,直击要害。
也是因隋朝的推波助澜,达头可汗与沙钵略反目,强盛到让北齐、北周都不得不低一头的突厥,由此分裂为东西两部,实力大损。
只是就算摄图后知后觉,察觉到了隋朝的险恶用心,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忍了这口气。
酒过三巡,乐师们渐渐停下演奏,帐内喧闹声也随之渐弱。
杨林起身,抱拳谢道:“可汗盛情款待,本王不胜感激。时候不早,我等也该回营了。”
“王爷慢走,”
沙钵略可汗也站起身,脸上挂着笑意,将杨林等人一直送到隋军的营垒外。
目送着杨林归营,沙钵略可汗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身旁的突厥贵族们噤若寒蝉,刚才宴会上的欢声笑语,仿佛从未出现过。
“哼!”
沙钵略可汗猛地转身,皮靴重重地踏在沙地上,扬起一阵尘。
“走,”
沙钵略可汗大步朝着牙帐走去,靴底与沙地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众突厥贵族见状,慌忙收起脸上的惶恐,匆匆地跟在其后。
回到牙帐,摒退众人,沙钵略可汗一把扯下狼皮大氅,狠狠摔在地上。
“杨林这老儿,表面上是助我击退达头,实际上怀的什么心思,真当我不知吗”
“他当然知道,只是势不如人,你,只能忍!”
帐内烛火晃动,伊尔迪兹声如洪钟,震得帐帘微微发颤。
“这几年,长孙晟在我突厥各部间搬弄是非。达头与可汗反目,致使我突厥势力分为二,本就是隋朝的阴谋!”
“杨林接受达头祈和后,还大摇大摆来到咱们营帐,不就是想看看咱们的虚实,继续拿捏咱们吗!”
“看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中原人也尝尝这份屈辱,我做不到,我还有子孙,我一定要雪耻。”
沙钵略可汗一拳重重砸在堆满羊皮卷的案几上,震得烛台剧烈摇晃,火苗险些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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