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柜开始贴满贴花,金月埃悲伤的没有什么力气,她有气无力的在冰柜下开始铺满野花,野草,这次能不能抢救成功她不知道。
但总要准备棺材的。
金月埃又一次告诉自已——我不能总是幻想,幻想着他能一直活,接下来事情只会更绝望,我的男人该休息了,我在提前给他准备休息的地方。
我得醒醒,我们都没时间悲伤,事情还要持续很长的时间。
“冰柜就是小了点,太冷了,我要铺满花,准备干净的衣服。”
“以后要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
“你太累了。”金月埃铺着野草,她忽然又滴落眼泪,冰柜外边贴着各种画,都是各种东方的邮票,贴的密密麻麻,还有东方各种改革开放新闻报刊。
冰柜内是好看的野花野草,冰柜冒着淡淡的白色雾气,飘啊飘。
......
抢救台,赵建永戴着口罩,穿着无菌服,他离病床有距离,他尽量不打扰医生的工作,赵建永开始轻轻说着。
“魏瑕同志,我再给你继续讲。”
“那是关于第一代缉毒警抓坏官的记忆。”
——
1993年中旬,瑞丽市缉毒大队一队,队长盛运军等五人返回大队,他们得到了奖金,还收到了记者采访。
但没人开心。
那是在操场上,教官魏忠国眼神冷冷的盯着记者,这些记者都感到莫名其妙,甚至挠着头:“我们来采访不合适吗?”
魏忠国只是盯着记者:“谁让你们来的?”
记者茫然:“上面交代的。”
魏忠国沉默看着许久:“采访时,只能拍摄缉毒警的背,正脸一点都不能拍,声音也要模糊处理。”
记者想问为什么这么谨慎,不拍脸也就算了,声音也模糊,但记者不敢问,因为老头太凶了。
记者离开,一大队一二队都在喝酒,快乐的很,队长盛运军挥着手:“教官来点!”
“二队的混蛋都过来,赵建永,来啊!你小子记完没有啊,该喝酒了,这可是我从家里讨来的米酒,爽得很。”
“梁子在村里买的腊猪头,炖上萝卜,折耳根,配上小酒,爽!”盛运军端起酒杯。
魏忠国担忧看着:“你们没被记者拍到正脸吧?”
“报告教官,没有被拍到。”郑建设,也就是魏坪政的生父,他啃着一块猪拱嘴。
“教官,我们不怕的。”杨春华坐姿最板正,他将女儿托给了梁子,梁子给孩子取名魏俜央。
魏忠国眼神一直心酸看着,他端着酒杯,一直迟迟没喝,他活了大半辈子,知道太多烂事,尤其是这事情不对,上面有些部门对瑞丽缉毒大队太关心了。
所以事情不对劲!
他担心的看着这些队员,这些队员都知道,郑建设、杨春华、魏梁、江冯、盛运军,他们都知道,都了解。
这些队员也模糊猜到了,这次采访和发奖金可能有问题,但没有埋怨和谩骂,只是平静的开始托孤。
并且!
盛运军忽然一笑,他看着赵建永:“小赵,记录好。”
“如果我们忽然有点事发生,你要记住是哪些记者采访的我们,也要记着是什么部门调查的我们,还有如果我们能引出一些人,那就更好了。”盛运军的眼神开始犀利,他端着酒,眼神平静看着教官。
“我露脸了!”盛运军看着教官,眼神温和,不躲不闪。
“我接下来等有没有人找我。”
“如果能挖出来这个高级坏官,就能把他抓住!”
“我的其他弟兄们和很多弟兄们就很安全!”
盛运军站的笔直,他说,我是一队队长,如果要站出来,如果要面对,那这个必须是我!
魏忠国沉默,他想轻轻踢一脚,但只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赵,都写上。”盛运军看着赵建永。
赵建永那时候听不懂这些话,他只能茫然记录,眼神茫然的很,写着,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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