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时候坦诚相对了,既然孩子已经拿掉,再隐瞒毫无意义。
这个决定虽然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唯有如实相告,才能彻底斩断陈健对这段感情不切实际的幻想,让彼此都能直面现实,走向各自的人生。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缓缓打字回复:
“孩子已经没了,我不想再骗你。我们之间走到这一步,已无力挽回。
希望你能放下,别再对我们的感情抱有期待,各自安好吧。”
发送出去的瞬间,她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靠在床背上。
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陈健呆立当场,手机从他指尖滑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这短短一行字,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他最后的希望击得粉碎。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又疯狂,胸膛剧烈起伏。
紧接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和痛苦如汹涌的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挥舞着手臂,将手边能抓到的东西狠狠砸向四周。
杯子、书本、摆件……一件件物品在他的怒火中被摔得粉碎,房间里一片狼藉。
他嘶吼着,咆哮着,声音里满是绝望与不甘,可回应他的,只有物品破碎的声音。
房门外,陈健的父母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剧烈声响和儿子疯狂的怒吼,只是相互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在厨房忙碌着做饭,对儿子的情绪爆发置若罔闻。
陈母坐在院子里的小马扎上,手里麻利地择着菜,枯黄的手指熟练地揪去菜根和黄叶,眼睛却时不时望向儿子房间紧闭的门,嘴里忍不住嘟囔起来。
“老头子,”她提高声音,朝着正在院子另一头砍柴的陈父喊道,
“真搞不懂咱儿子一天天到底在愁啥?那女娃都怀了他的孩子,还能飞了不成?”
陈母边说边将一把择好的菜丢进脚边的竹篮里,“他就是太没出息,太怂了!
依我看呐,他就该麻溜地上人家女方家里,把林青怀孕这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
我就不信了,她爹妈知道自家闺女未婚先孕,还能不同意这门亲事?
在咱这农村,出了这种事,那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多丢人呐!
他们肯定不想把这丑事闹大,只能乖乖把女儿嫁过来。”
陈父停下手中的动作,粗糙的大手随意地抹了把脸上混着灰尘的汗水,抬眼望向陈健紧闭的房门。
那扇门内,时不时传出东西被砸的声响和儿子愤怒的咆哮,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与疲惫。
“管他呢!”陈父闷声开口,声音里带着庄稼人特有的质朴,
“咱们当父母的,能做的都做了。从小把他拉扯大,供他吃喝,供他读书,哪样不是尽心尽力?
把他养成这么大的小伙子,我们的责任也算尽到了。”
说着,他重新握紧斧头,对着面前的柴垛用力劈下,“砰”的一声,柴块应声裂开。
“他自己的人生,往后就得靠他自己去闯、去做决定。
咱们再插手,说不定等会儿他又冲出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气撒在我们头上,骂我们多管闲事。
年轻人啊,总觉得自己什么都懂,听不进老人言咯。”
陈父微微摇头,叹了口气,手中的斧头一下又一下地落下,仿佛要把满心的无奈和对儿子的担忧都随着这劈柴的动作一并宣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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