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存在,会折损大周的气运,他就该被抬上玉琼台,焚烧祭天。
可他不信,不信母妃是妖,不信他生来就该死。
他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去证明,他不是大周的煞神恶魔,他可以护佑大周,成为大周的战神。
只要他成功了,他的母妃才可正名。
少年用冷硬的心肠说着最残忍的话。
“那你就去死。”
他翻身上马,走的决然。
不愿被少女幼时陪伴的情意羁绊住脚步。
他没想到,云杳杳真的死了。
吊死在能看到他出征的山坡上,被歹人凌辱了尸体,划烂了脸,直到三日后尸体发臭了才被找到。
而那时,他已经走出京城上百里。
再回来的时候,只看她诀别的信,字字泣血。
“江清婉!”
他低低唤了一句,声音哑的想被石子磨砺着刀刃。
江清婉正在勘察风水,寻找阵眼,闻言随意嗯了声。
“说。”
“云杳杳真的是云筱然杀的吗?”
空旷的院子里有风在肆虐,在地上打着璇儿,将枯黄的落叶,破败的桃花,一并卷起,绕过他的脚踝,又不舍而去。
江清婉此刻站到了那棵桃树下,回头看他。
深灰色的披风下一张小脸素白如玉。
“墨云寒,你过来。”
时光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折叠。
他又看到当年的少女。
男人的脚步下意识靠近,漂亮的眼尾泛着红,停在两步开外,声音哽咽嘶哑。
“杳杳,对不起。”
桃树摇曳,似在回应。
江清婉忽地轻轻歪了下头,难以理解。
“你竟不想报仇?难道这么多年,你只是在等他跟你说这句话?”
有轻声低语在她耳边细细倾诉。
“他本就不爱我,这世间痴缠之人,又何止云筱然,可她,也不会被云寒哥哥所爱,永远不会。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这比杀了她更要痛苦。”
“大师,求您助院子里的其他无辜之人脱困,杳杳凭您处置。”
一个积怨成形的灵体,对修行者来说,用途极广。
可炼丹,可淬灵,可将其依附于法器之上成为绝对的忠仆,杀人于无形。
江清婉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我不是邪修。”
她转身围着桃树看了一圈,从荷包里摸出一条系着铜钱的红绳,缠绕其上。
随后道,“墨云寒,用你的内力将这树从中斩断。”
男人这才回神,怔怔的看着江清婉。
他刚刚,似乎真的看到了云杳杳,好像还听到了她的声音。
压在心里数年的石头,不再那般的沉。
他没犹豫,掌心凝聚内里朝着树干猛轰两掌。
“咔嚓!”
树干龟裂数道缝隙,鲜红类似于血液的汁水流了出来,一股怪异的恶臭扑面而来。
江清婉站在上风口,用帕子掩住口鼻,看着被呛得差点吐了的墨云寒,眼尾弯起。
“还没断,继续。”
墨云寒看出她眼底的狡黠戏谑,心尖上的沉闷又散了几分。
他虽在战场上见惯了死尸,可这股味道实在太冲。
屏气凝神,再次轰出两掌。
人腰粗的树干彻底断开。
鲜红的汁水将整个树干全部染红,随着树干落地,院内狂风肆虐而起,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江清婉抬手刚要挡住双眼,视线中就出现了一道挺拔的背影。
男人将她严严实实护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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