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溪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在老宅里住了下来。
……
一周过去了,没有人来接她。
半个月过去了,依然没有人来接她。
凌溪在地上画了一笔,刚好五个“正”字。
二十五日了。
这些日子她每天按时去学堂,隔几日会去卫家看看,但就只看到沈伯伯像平常一样慢吞吞地扫着院子。
她只是远远地望着,没有过去同他说话。
知道她在学堂里念书,杨花姐姐很高兴。
“念书好,”她说,“有学问以后人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从前在大户人家当差,也曾学过几个字,说到兴头上就捡了一根树枝,歪歪扭扭地写在地上给她看。
凌溪每日要练字,她连客也不拉了,在旁边看着她写,等她写完之后,期期艾艾地想要那几张写了字的纸。
“我不白要,”她说,“以后每日你上下学堂,我都去鱼鳞巷的巷子口接你!”
这似乎是韭叶巷所有人的生存之道,她们想要什么,都会想法子用另一样东西去换。
凌溪答应了,那甄老四等人看她的眼神让她直发毛,有杨花姐陪着最好了。
她拿出来之前买的绢花,让杨花把别人都叫来挑。
杨花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花这个冤枉钱做什么!”话虽这样说着,但她挑了支最好看的。
很快女人们都来了,无论多大年纪,凌溪都给她们准备了一支。
女人们各自挑了,嘻嘻哈哈地相互戴在头上,这一刻似乎所有受过的苦难都被抛到了一旁。
凌溪有些感慨,又有些迷茫。
她觉得现在才是她们原本应该有的样子。
不过她们就只是嬉笑了一会儿,怕错过客人,很快便三三两两地离开了。
凌溪叫住杨花,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对金耳坠。
杨花吓了一跳,连忙推拒:“这么贵的东西,我可不能要!再说旁人都没有,就我有,那我也不能带出去啊!”
“你留着,”凌溪说,“杨花姐,等哪日你不想过这种日子了,就把耳坠当掉,换成银子去别处生活。”
杨花沉默了许久,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这样的人,还能过什么样的日子呢?”
她说完,将耳坠又还给了凌溪,还摸了摸她的头。
“你自己收着,”她说,“我们这辈子就这样了,但你不一样。你年纪小,又念过书,还是干净的。”
“那个卫大人,还会来接你吗?”杨花问。
凌溪的心里堵得厉害。
“我也不知道。”她的鼻子酸酸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我不知道他还好不好,是不是已经……”
多日以来压抑着的恐惧汹涌而来,她扑到杨花的怀里大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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