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害怕失去他们?说他夜不能寐,总梦见他们一个个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
说他宁愿被恨,也要确保他们活着?
——太可笑了。
这些话说出来,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自我开脱。他做过的事,不会因为“好意”就变得正当。既然如此,又何必多言?
刚活跃起来的气氛跳到一半又硬生生落下了。
楚修铭有意缓和气氛:“因为我们不是烟师姐吗,看不出来,白师兄你还挺会搞双重标准的。”
他半蹲下身体,与白书全的目光平齐:“白师兄,你害怕我们遇到危险的心情,我们大家都理解,因为我们都有这样的担忧,所以我们努力变强,希望可以保护好其他人,让我们在意的人能自由飞翔,而不是将链子系到他们身上,更不是把他们关进鸟笼里,那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归根结底,我们是想让他们幸福。”
“而不是……成为他们痛苦的来源。白师兄你想保护我们的初心没错,可你的方法错了,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们痛苦。你叫我们爱你不得,又恨你不得,爱不能坦然,恨也不能痛快,只能夹在中间纠结,日夜在这种痛苦中煎熬。”
楚修铭循循善诱,又有意夸大影响,不,或许不是夸大,毕竟对于烟倚书而言,这是切切实实的写照。
……
又说了些话,楚修铭等人走了,白书全怔怔望着门口方向,那里空荡荡的漆黑一片。
“我认罚……我真的不应该做吗?”
“可是,生命只有一次……我能赌吗?”
我真的害怕,有一天你们像母亲一样闭上双眼,就再也没有睁开,从此留我一人孤立在寒雪中。
……
……
水牢外,楚修铭停下脚步。
“我还有些事,你们先走吧。”楚修铭留下一句话,就向着一个方向离去,快速隐没到丛林中。
楚修铭在竹林深处找到了烟倚书。
她正倚在一株老竹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笛。月光透过竹叶的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烟师姐。”楚修铭轻声道。
烟倚书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劝完他了?”
“嗯。”楚修铭走到她身旁站定,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她眼眶有些红肿,“不过效果如何,我不敢肯定,可能……不太好。”
两人沉默了片刻,夜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
“楚师弟。”烟倚书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哑,“当年大师兄被迫堕入魔界时...…你是怎么想的?”
楚修铭微微一怔。
“我想放弃了...…”烟倚书苦笑着摇头,“可我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和洒脱。我总笑话话本里的主人公痴情得傻,轮到我自己...…”
她的手指攥紧了玉笛:“原来放弃是这么难的一件事……割心一样的疼,很疼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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