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君看他那个兴奋样儿,涌到口中的话,还是咽了下去,毕竟太子确实没有利用霍云霄。
她附和了几句,便朝红衣道:“快去摆饭吧。”
天色还早,远山处还有残留的温红余晖未散,正院又迟了会儿才掌灯。
霍云霄埋头吃了两碗饭后,才有空抬头说话。
“阿竹,这玉京的差事虽然轻松,但实在太没劲儿,我早就想出去看看了,不过之前师兄一直说我这个性子还得磨,不让我走。”
温竹君欲言又止,但最后也只憋出了一句,“这个事儿,太子说得对,多学学,将来上战场总不会吃亏。”
霍云霄喝了口汤,接着道:“我知道师兄是为我好,但我现在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围着玉京转圈,鞋袜倒是穿坏了几双,事儿没干几件。”
“不是抓了好些个贼盗嘛,”温竹君觉得好笑,“而且你们护卫玉京安危,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没干呀。”
霍云霄放下碗筷,连连摇头,“我知道不该那么想,只是在玉京待久了,我觉得我的骨头都快软了,阿竹,将来我要是真打仗去了,你会不会怪我”
温竹君连忙顺毛捋,笑道:“不会,你这个年纪,又是一身的武艺,正是为国报效的时候呢。”
有些事儿,这厮看着不懂,直肠子,其实心里门儿清呢。
霍云霄听到这么一番话果然满意,嘴角都压不住,“这次我跟着去巡查河岸,也不知道要多久,不过有你这话,多久我也认了。”
温竹君给他又添了碗汤,试探道:“你知道这次巡查河岸的主官是谁吗时间定了吗”
“不知道是谁,没人说,”霍云霄摇头,“时间也还没定呢,只是指挥使司的人接到话,说这次由我护送来回,还要点不少人同去。”
温竹君点点头,果然,想必人选还在定夺中,又是一次权力分配,就看太子麾下的人谁能出头了。
她垂眸看着喜滋滋的霍云霄,有心想说几句,但又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这厮粗线条,一根筋,对太子更是信任有加,说多了反而容易出纰漏,反正也就是沿路护送,又不参与什么。
吃完晚食,夫妻俩沿着正院往园子里走。
春日的阳光和雨水是最滋润的,武安侯府曾经光秃秃的地面已经被一层嫩绿覆盖,偶尔间杂几朵粉红紫白的小花。
小径是青石板铺的,石板周围现在也长满了小草,移栽的常青树黄叶子也都特意弄掉了,青油油的,看起来确实挺养眼。
霍云霄用脚踢了踢一株冒头的小花,抬眼望去,觉得眼前生机勃勃。
“阿竹,多种点花吧,好看。”
“你少踩几脚就行了,花种都还没全发出来呢,”温竹君扯了他一下,“花儿娇嫩,怎么能用脚去踢”
霍云霄赶紧把脚收回来,他的腿长,青石板路走起来一步能跨两个,但为了将就温竹君,走得憋憋屈屈的。
温竹君有时候看他,觉得有点好笑,又觉得他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笨拙,其实心里也有细的一面。
或许,还是太年轻了吧。
夜里夫妻俩先后洗漱好,拔步床里也燃好了助眠的香,轻烟澹澹,霍云霄又是先躺进去,习惯性地给温竹君暖被窝。
温竹君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柔声道:“现在都四月了,天儿也不冷,你不用给我暖被窝的,我也不冷。”
霍云霄一愣,闷着头躺好,凑到温竹君身边,不说话,只将手覆在她来了癸水的冰凉小腹处。
“我听别人说,女子这个时候不能受寒的。”
温竹君被突如其来的真诚关心弄得手足无措,她真是败了,跟没心眼的人打交道,脑子得另外拐弯儿,其实也不容易。
虽然她来癸水时,肚子也不疼,但他的手暖乎乎地,比羊皮水囊好用,确实挺受用,也挺窝心。
“额,挺暖和的,侯爷,谢谢你。”
霍云霄受不得夸,一听温竹君这话,嘴角忍不住勾起。
眼看着殿试将近,夫人让三个姑娘都不用奔波,一切等温春辉殿试过去再说,显见十分重视。
正巧时遇清明,温竹君陪着霍云霄祭拜公婆,扫完墓,忙忙碌碌地一整天。
第二天刚吃完早食,就收到了温梅君的帖子,说是要请她上门做客。
青梨拿着帖子,诧异道:“真稀奇,这是大姑娘第一次给您下帖子呢,往日您给她下帖子她都不来,夫人,那您要去吗”
“当然要去,”温竹君笑着道:“这次大姐夫杏榜可是第十二名呢,怎么能不去”
要是真不去,怕是温梅君要挺着肚子上门来了,万一出事,她可担待不起。
她又道:“去准备些东西吧,明儿去江家做客。”
没多久,姚家的信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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