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竹君怕迟则生变,拉着温梅君就准备走。
江玉净看着妻子神色凄惶,心头猛地一跳,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四肢百骸流走,往些年寒窗苦读的画面,还有自己秋闱登科,春闱高中,忽然莫名历历在目。
他觉得自己本不该只有如此境地,明明他应该有更好的前程
就连温梅君也日日在耳边说他必定飞黄腾达,他也已深信不疑,但事实百般打击,似乎总有一张无形的网将他拉扯住……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带着七哥儿去哪儿”江老夫人看到温梅君抱着孩子转身就走,立刻扑了过来,又哭又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哪有你这样的媳妇儿……”
温梅君恨毒了这老虔婆,又在气头上,抬脚就想踹,但被温竹君拦住了。
“你想圆满,就不能留下把柄被人诟病。”温竹君小声道:“大姐姐,别冲动。”
温梅君忍了又忍,知道妹妹说的对,便看向江玉净,目光冷寒,“你就守着那个小贱人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她终于承认,自己不如温兰君,这辈子她也不可能会有得封诰命的一天了,从娶她开始,江玉净的路就已经变了,真没想到,掏心掏肺的对待,居然还会让人走下坡路看来这江家一个个都是贱胚子。
老天爷真是下了一招妙棋,一饮一啄,丝丝入扣,哪怕她已经有了一次经验,也根本无用武之地。
女子嫁人,次次都是新的火坑。
温梅君虽不知道温竹君会怎样做,但她就是信她,和相信母亲一样。
江玉净看到妻子决绝转身,心头猛地一颤,连忙上前追,堵在门口。
“梅儿,你莫要冲动,咱们夫妻一向好端端的,怎么就……”
温竹君只觉好笑,“大姐夫,往日好端端的,只是我大姐姐用钱用力用一切办法在为你妥协罢了,你倒好,享受的还放肆起来了。”
就连温春辉这个嫡长子都知道,享受了父母的托举,就要受父母意志的影响,最起码也要有商有量,人活着,就是在不停地妥协跟忍让。
“这是我的家事,”江玉净终于受不了了,目眦欲裂的吼道:“三妹妹,请莫要插手了。”
温梅君怒气冲冲地挡在温竹君面前,眼神不善地看着江玉净,“你吼我妹妹做什么难道她说错了”
温竹君看着温梅君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不由摸了摸下巴,嗯,这确实是姐姐该干的事儿,温梅君这脑子是清醒了。
不过,这感觉好怪异。
江玉净看着温梅君,面色略带忧伤的叹了口气,说起了往日夫妻恩爱的场景。
“……梅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气,那次也是一时糊涂,你总是在发脾气,我是个男人,我也有脾气,偏偏你那日还叫我滚出去,我只能去翠云房里……”
温梅君的面色僵硬,但眼神在软化。
温竹君摇摇头,加了把柴,“不过争吵几句,说为你纳妾是气话,我不信大姐夫听不出来,结果你倒好,当夜就收房了,我大姐姐的脾气你难道不清楚这才多少日子,妾室就怀了身孕,还敢对七哥儿下手,以后莫不是还想要七哥儿的命”
温梅君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七哥儿,顿时清醒了,抱着孩子,扭身就走。
江玉净眉头紧拧,他自觉才华不输任何人,偏偏老天无眼,叫他怀才不遇,如今他还离不得侯府。
他不想承认这一点,但偏偏这一点,就是事实。
“梅儿,你好好听我说,这次算我的错,我一定会给咱们儿子
一个公道,至于翠云,我再也不会去她房中……”
江老夫人见儿子低三下四,心痛如绞,立刻站了出来,朝温梅君跪了下去。
“梅儿啊,你是好孩子,是我这老太婆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七哥儿离不得亲爹啊……”
温竹君眼疾手快,奋力冲过去生生将她给托了起来,要真跪了下去,怕是温梅君再也别想有好名声了。
别小看这件事,夫人多么聪慧机敏的人,面对头脑发昏的祖母也只能硬生生地忍,就是皇帝,遇到孝字,也得软一头。
“哎哟,江老夫人,您可千万别折煞我姐姐,她年纪轻当不得……”
江老夫人哪里肯,她不是傻子,侯府于江家而言,那肯定是有帮助的,儿子不能跪,她来跪。
“梅儿,是老太婆的错,你别叫七哥儿骨肉分离啊,那也是我的乖孙孙啊,梅儿……”
这场景,真是稀奇的紧,大户人家的老夫人,便是再野蛮也做不出此等行径,一个个都愣住了。
白芷第一个反应过来,撸起袖子,使劲全身力气抬着江老夫人的胳膊,扭头连忙叫人帮忙。
“快来帮忙,一个个发什么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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