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天还未亮透,长安城仍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晨光中。
昨夜的积雪尚未消融,屋檐下挂着晶莹的冰凌,偶尔被风吹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太平公主蜷缩在温暖的锦被中,睡意正浓,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喧哗声惊醒。
她皱了皱眉,慵懒地翻了个身,试图忽略外面的动静。
然而,吵闹声却越来越大,隐约夹杂着仆人们的惊呼和低声议论。
终于,她不耐地睁开眼,唤来贴身侍女:“外面怎么回事?大清早的,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侍女神色慌张,快步走到榻前,低声道:
“公主,不好了!刚刚传来消息,吏部郎中崔玄暐昨夜被人杀害,府上还起了大火,烧得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太平公主闻言,猛地坐起身来,睡意全无。
她掀开锦被,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冰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远处的天空仍泛着暗蓝色,但崔府方向却隐约可见一缕黑烟升腾。
她心中一沉,低声喃喃:“崔玄暐……怎么会是他?”
驸马薛绍此时也匆匆赶来,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袍,显然也是刚刚被吵醒。
他走到太平公主身旁,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眉头紧锁:“崔玄暐死了?这可不是小事。”
太平公主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崔玄暐虽只是吏部郎中,但他在朝中人脉甚广,又是崔氏一族的旁支,此事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
薛绍点了点头,沉声道:“更奇怪的是,凶手为何要放火烧府?毁尸灭迹?还是另有深意?”
两人正低声交谈,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管家惊慌的声音:
“公主,驸马,户部尚书崔知悌大人求见,他……他看起来怒气冲冲!”
太平公主与薛绍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惊。
崔知悌与崔玄暐虽同姓崔,但并非近亲,他此时前来,意欲何为?
难道只是同族,崔知悌便想为崔玄暐出头?
还未等他们细想,崔知悌已经大步闯了进来。
他年约七旬,面容威严,此刻却满脸怒容,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一进门,便指着太平公主厉声道:“公主殿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太平公主一愣,随即镇定下来,淡淡道:“崔尚书何出此言?本宫不明白你的意思。”
崔知悌冷笑一声,声音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不明白?崔玄暐昨夜被杀,府邸被焚。”
“而就在昨日,老夫曾拒绝您的拉拢!如今他惨死,您敢说此事与您无关?”
太平公主脸色一变,心中暗叫不好。
崔知悌还在考虑她的示好,如今崔玄暐被杀,崔知悌怀疑是她下的手。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解释:“崔尚书,此事绝非本宫所为。本宫才对您示好,怎会在此刻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崔知悌却根本不信,他挥了挥手,打断她的话:“公主殿下,您的手段朝中谁人不知?”
“先是拉拢,拉拢不成便威胁,威胁不成便下杀手!崔玄暐之死,您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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