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冰一怔,笑了,笑的苦涩,心房好似被人用力揪扯揉捏,情何以堪,秀儿啊秀儿,该怎么报答你的情意呢
出租车驶过长安街拐向大学林立的海淀区,坤爷的女儿赵翀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肖冰和木狼在电影学院门口下车,一个衣着朴实的女孩已在门口等候,运动衣网球鞋,打扮的像邻家女孩,如果不是来之前看过赵翀的相片,肖冰难以把她和亿万富豪的千金联系在一起。
若说坤爷是河西地下世界的异类,那他女儿赵翀是北京电影学院中的异类,已被世俗气息熏染的没有一丝净土的电影学院,女生们削尖了脑袋用自己唯一的资本去勾画美好未来,身在这个大染缸里很难独善其身,赵翀是个例外,宛如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
每个月银行卡上准时存入六位数以上的零花钱,她分文不动,自食其力,勤工俭学赚生活费,别的同学傍着大款,显摆名牌时,她则为几百块钱的薪水在学校食堂里扫地板,读大学三年,没人清楚她的家世,连关系最好的死党误以为她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她憋着一口气,全是因为八年前植入心底的那份恨。
“赵翀,你爸想见你。”
肖冰开门见山,赵翀上下端详他几眼,唇角挑起刻薄弧度,她恨黑社会,恨害死妈妈的人,也恨以黑起家的父亲,肖冰一身黑社会大哥的行头,勾起了她心中那份持续八年且与日俱增的恨意,冷声道:“我不会见他。”
“无论以前发生过什么,他终究是你父亲,他付出的每一滴心血是为了你,甚至在最危险的时候他在乎的不是自己的命,是你这个女儿,我也不瞒你,你父亲病危,如果你不见他会后悔一辈子。”肖冰面无表情道,本想冲着这偏执的女孩发泄情绪,还是忍住,想到那个深陷绝境还念叨女儿名字的伟岸男人,心里异常憋闷,自己要是有那样的父亲该多好,可惜自己是孤儿啊
赵翀冷笑道:“我妈妈被人用枪打死那一刻,我就没有了父亲,你也别用荒谬的理由骗我。”
啪一个响亮耳光,引得路人侧目,肖冰无视周围跃跃欲试的小男生,愤怒道:“我从不打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今天破例打你。是让你记住,你有个好父亲,我只等你半个小时,见不见他最后一面,你自己决定吧。”
第2卷第164章大枭之死下
爱,常常随时间的推移,随距离的疏远,会渐渐变淡,最终如鸡肋那般索然无味,恨这玩意儿很奇怪,像极了乡下人腌在瓷坛子里的泡菜,日子越久,发酵的程度越甚,味道越浓,赵翀十三岁生日的前三天,目睹妈妈惨死在枪口下,上百粒铅弹没入她妈妈柔弱肩背,飚射飞溅的猩红血色成为她一生无法磨灭的梦魇。
妈妈是为了那个从她记事儿开始就拎着刀跟人争地盘的男人而死,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妈妈担心他,彻夜未眠,每次为他清洗包扎好伤口,妈妈准会背过身偷偷摸眼泪,他看不到,她却看的真切,一点一滴记在心里,曾几何时那幼小的心灵呼喊过“我长大了不会让妈妈再流一滴泪。”
八年前的一声枪响,彻底撕碎了她的梦,妈妈用自己柔弱的肩背让他活下来,生命消逝的最后一刻,望向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温柔,无怨无悔。那年,她还小,不懂什么是夫妻间相濡以沫的爱,只知道妈妈辛辛苦苦十几年全是为了他,可他又给了妈妈什么
十几年的操劳,十几年的担心,十几年的默默付出,他飞黄腾达了,妈妈却永远离开了,她怎么能不恨,儿时的恨很单纯,只怪他没保护好妈妈,现在,她长大了,花花世界的灯红酒绿她见了很多,名利、权势、金钱惹得多少人丧心病狂,杀兄弑父,不知廉耻,那个曾给予她生命的男人不就是匍匐在这些肮脏东西下的卑微奴隶吗。
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踩踏着自己老婆柔弱身子向上爬,对于这种男人她除了恨,还有不屑
北影校门前,赵翀紧咬嘴唇,呆呆面对车流如织的街道,半个钟头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她好几次想鼓起勇气对那个扇自己耳光的黑社会渣滓说不回去,永远不回去但是又怕如此决绝自己这辈子更后悔。
不管怎样,那男人是她父亲,赐予了她生命,也明白八年来他在尽力去弥补,单单存入她银行卡的零花钱数目便是一个令同学咋舌的天文数字,只是她打心眼里不愿接受这些,钱能买来母爱能买来一个温馨的家
赵翀想着想着,泪珠从眼角滚落。
“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
马路边,木狼瞥了眼赵翀,又瞧向面沉似水的肖冰,他看得出这个男人眼眸中蕴含的悲戚沉重,他突然好奇起来,想知道姐姐喜欢的男人有一个怎样的过去,为什么洋溢在脸上的沧桑落寞会使心如止水的他内心深处莫名悸动。
“照你这么说我更是个可怜的人”肖冰侧头对木狼一笑,赵翀再可怜起码享受过父母的呵护,父母的爱,他呢连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孤儿好一个沉重的词汇,令他难以承受。
“欲为诸佛龙象,先做众生牛马。”木狼浅笑道,要过肖冰手里的软中华,拔出一根,嗅了嗅,摇头撇嘴,又插进烟盒,显然对这玩意没啥兴趣。
北影校门外,照旧车水马龙,偶尔有豪车停下,车窗打开,脑满肠肥的款爷色迷迷盯着年轻漂亮的“小女友”坐进车里,然后淫笑着扬长离去,也有被名车送回来的漂亮女孩,显摆着“大龄男友”送给她们的名牌玩意儿。
校门前的一幕幕仅是冰山一角,北影是这社会光鲜面与阴暗面纠结后的缩影,深陷其中后方才明白这个大染缸里的水有多浑,有多深。
“小翀怎么啦听说有人打你,谁这么大胆子,在姑奶奶的地盘撒野。”一个烫着爆炸头的时尚女孩风风火火跑出校门,浓妆艳抹甚是妖艳,她是赵翀唯一的死党,曹思然,父亲是温州炒房团的一员,身家不菲,北京房价节节攀高,有她老爸一份绵薄之力,读北影,她跟赵翀的追求一样,纯粹为了艺术。
为了艺术是曹思然的口头禅,其实神经大条且有点泼辣性子的她,境界没这么高深,明星的耀眼光彩,明星的一呼万应,才是她真正追求的目标,早盘算好毕业后让她老爸出钱找个有点名气的导演拍连续剧,或者电影,再由专业人士炒作,火起来不是啥难事,不过这也比那些以最崇高的艺术的名义奋斗在导演床榻最前沿的女人高尚许多。
三年来,曹大小姐看不惯宿舍里那几个以傍大款为荣的拜金舍友,人家也排斥她这位千金小姐,嫉妒她有个好老爸,不需要被老男人臃肿的身子压住,就能锦衣玉食,也看不起紧巴巴讨生活的赵翀,所以千金大小姐很巧合的跟貌似穷苦人家出身的赵翀成了闺蜜,互相照顾,互相鼓励,走过了三年多,这份友情也算来之不易。
“思然,没什么,是我我父亲派人接我回家。”赵翀擦抹泪痕,很艰难的喊出了久违的称呼,“父亲”曾是她最忌讳的词,以至于唯一的死党曹思然闻听她说出的“新鲜”词汇愣神片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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