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日,每一日比每一日,都更加痛苦。
虫蚁的啃咬,烈火的焚烧,让白木奄奄一息,每一日都沉浸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直到
白木终于用全部的灵力汇聚成树灵,悄然进入了国师的梦境。
梦境之中,春暖花开,灿烂的午后阳光从树梢泄露而下,轻轻的播洒在年轻人熟睡而安详的面庞上。
白木在国师的梦境中,看到了他们以前的相处模式。
在那片梦境中,国师正靠着年轻的白木午歇,年轻的白木会悄悄的挪动枝桠,遮蔽住俏皮的阳光,让国师安详的甜梦。
靠着参天大树的国师,突然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带着一股温柔的微笑,嗓音也轻柔的很,说:你来了?
国师好像知道白木会入梦一般。
国师笑起来很温柔,说: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白木森然的说:等我杀了你。
国师仍然微笑,还是那句话:我等你很久了。
白木慢慢走过去,一把钳住国师的脖颈,国师身材高挑,除去了他的军队和士兵,国师完全没有什么攻击力,脆弱纤细的脖颈被白木死死牵住,轻轻一提,国师纤细的身子就凌空提起,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嗬
国师脆弱的呻吟着,扒着他的手,却没有一点儿恐惧,反而轻轻的笑了起来。
白木冷声说:死到临头,你笑什么?
国师还是在笑,笑的眼泪狂流,打湿了他的鬓角,鲜红的嘴唇微微开启,他说
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那就来恨我吧!
我可以保证,我是你心中第一个恨到咬牙切齿,想要杀了我的人,我就是那个独一无二的人
白木,杀了我啊!
白木钳住国师的手,有些微微打颤。
如果不是国师,自己或许已经死了,死在那个翼望山的脚下。
他们曾一起,在春天的午后相依相偎。
他曾经是第一个称赞白木的人,在那之前,白木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平平无用的烂木
怎么?心软了?
你害怕了?
白木,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杀了我,我还是会把你囚禁在我的身边。
你猜
我是更喜欢你,还是更喜欢你的伤疤
嗬
伤疤两个字,在轻轻的打颤,因为白木的枝条已经忽然打出,直接刺进了国师的胸腔。
国师轻轻的颤抖了一下,握住白木手掌的手,也在微微颤抖,他用带血的手掌,艰难的抚摸着白木扎进自己胸腔的枝条,轻声说:真漂亮,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白木
国师死了,皇上痛彻心扉,再也没有人可以为皇上制作沉香王。
皇上痛心之余,将国师葬在了制作沉香的地宫之中,并且用帝俊火种和沉香白木作为陪葬,动用了大量的人力,将整个地宫掩埋在地下。
从此之后,这里就成为了国师真正的墓葬
万俟林木奇怪的说:就算国师他能做沉香,是很厉害,但是这个皇上对他也有点太好了吧?陪葬的是帝俊火种和沉香王?
白木淡淡的说:你们都太小看国师了,我听说国师可以利用香气来蛊惑人心,他的身上常年冒着一股与众不同的香味儿,皇上对国师百依百顺,言听计从。
罗参皱眉说:这个国师是香人?
白木说:我不知道什么是香人,但他的身上的确有一股香味儿。
所有见过国师的人,都会爱慕国师,连北周的皇上都不能例外,如果不是因为白木在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得到了万俟林木血液的滋养,或许也已经被国师蛊惑了。
万俟林木说:这个国师,到底是什么人?
罗参说:这么听来,的确是香人。
香人是无启族的死敌,在很早之前就老死不相往来,罗参说:据我了解,香人在北周的时候,就应该已经灭绝了,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
众人刚要说些什么,丁先生突然嗬的抽了一口冷气,脸色惨白一片,不停的哆嗦着。
丁先生?!
众人不知道丁先生怎么了,刚刚才平稳下来,突然又有些不对劲。
丁先生已经靠不住墓墙,顺着墓墙躺了下来,疼得他满头冷汗,汗水顺着鬓角涔涔的往下流,丁先生几乎失去了意识。
怎么回事?万俟林木轻轻拍了拍丁先生,丁先生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罗参说:应该是临产了。
万俟林木一脸茫然,这可怎么办,丁先生估计自己都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丁先生歪倒在地上,一阵阵痉挛哆嗦着,白木的枝条快速收拢,猛地窜到丁先生跟前。
白木的实体还被困在棺材旁边陪葬,这只是他变化出来的一种虚像而已,白木的虚像只能在墓葬周边活动,太远的地方到不了,而且虚像极为损耗灵力。
白木伸出枝条,想要抚摸丁先生流淌着冷汗的面颊,但是他的枝条伸过去,丁先生正好睁开眼睛,一下就对上了白木血红色的眼睛,好像吓了一跳,忍着疼痛往后缩了缩。
白木的枝条一抖,连忙又收了回来,以免吓到丁先生。
丁先生虚弱的喘着气,整个人好像一叶扁舟,一个海浪打过来就能将他碾碎。
白皙的皮肤上突然泛起浅黄的花纹,好像是花瓣儿一样。
万俟林木说:这是什么?
罗参眯了眯眼睛,说:这是沉香木的花。
开花了?
沉香木在丁先生的身上展开了花朵,仿佛一个个纹身,钱黄色的花瓣舒展开来,舒展在丁先生白皙的皮肤上,仿佛水中涟漪,一点点扩散开来。
黄色的花瓣展开之后,又慢慢凋零,在众人眼前快速萎靡,开花之后就是结果
刺啦
刺啦
丁先生的皮肤好像溃疡一样,绽开鲜血,在鲜血之中,一个嫩绿色的枝条正在发芽,不断的生长着,混合着丁先生的血液,看起来娇艳欲滴。
果实
万俟林木见识过卵生和胎生,但是他真的没见识过从人的身体上种出植物来,丁先生好像就是土壤,他的皮肉绽放,果实的枝条就从他的皮肉之中抽芽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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