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雪见多了也不再和她做言语之间的交流,将她的眼睛捂住,耐心又轻缓地还要将她带离此处。
季雪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童少悬好奇道:
之后呢?
季雪和唐见微相视了片刻,唐见微一口气卡在胸口,欲言又止。
季雪道:我也不知为何,然后,然后她就抱住了我,称呼我为沈约。
童少悬诧异地看向唐见微,唐见微的表情却和她完全不同,没有多惊讶,却藏着痛苦之意。
竹林,是我姐姐和沈约定情之地。
半晌,唐见微才缓缓开口:这件事情姐姐跟我说过,沈约便是在竹林之中蒙住她的眼睛之后向她告白的。
季雪:我,我完全不知此事,当时我只是想要保护她的眼睛!
嗯,姐姐不可能跟你说的,我信这是巧合。所以之后她将你当做沈约也可以理解了。
难怪姐姐没有再把我认作沈约,唐见微心想,恐怕竹林蒙眼这件事激起了姐姐的记忆,在姐姐心里,从那时起季雪已经变成了沈约,再没有挪作他人。
唐见微问:这一切,都是我姐姐主动的吧?
季雪面上一红,沉着脑袋没有言语。
其实唐见微不是没有预感。
先前她和紫檀都见过季雪与姐姐亲密的模样,在这些亲密之中,姐姐都是更主动的那一方。
和季雪相处也有一年的时间了,唐见微看人还是挺准,她知道季雪是个安分之人,并没有歹意。之前对她的愤怒呵斥也是因为关乎到姐姐的事,唐见微有些失控。
请你告诉我吧。唐见微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关于我姐的事情也只有你能告诉我了。
唐见微的示弱和恳求挤压着季雪的心,让她也很不好受。
季雪将之后的所有事都说了出来。
其实直到昨日,她们俩都只是有些较为亲密的肢体接触,季雪也没有更复杂的想法。
昨日她来找唐观秋,想要喂她吃饭的时候,发现她趴在地上,似乎在找什么。
糖唐观秋着急地喊着。
原来是糖不见了。
季雪将饭菜放好,过来帮她一起找,很快就在衣橱的缝隙中找到了。
你看。季雪把糖果外衣上沾的一点灰给吹去,重新放到唐观秋的手掌间。
唐观秋开心地看着糖,想要将它剥开吃。
平时剥糖纸对她而言是很轻松的,可是那日不知为何,唐观秋心浮气躁,剥糖纸的手法略有些野蛮,越野蛮越是剥不开。
怕她弄伤自己,季雪就将糖拿了过来,帮她剥开。
唐观秋很开心靠上来张嘴要她喂,季雪没办法,她常常有这种幼童的行为,改是没法改了,只好喂了她。
唐见微:以前沈约也常剥糖给姐姐吃。
童少悬:很自然想到了她先前喂唐见微吃药后糖的事儿。
季雪:我,真的不知道。
嗯,你继续说。
季雪将糖递到唐观秋的嘴里,唐观秋本像是蒙了一层灰的眼睛忽然灵动了起来,带着盈盈的泪意和深情看向季雪。
阿应唐观秋依恋地环住了她的腰。
唐观秋时常这样撒娇,季雪也习惯了,便任由她抱着。
没想到抱着抱着,唐观秋身子不住地向前施力,季雪虽然常年干活儿身上有些力气,但怕弄痛唐观秋不好施力,只能被她缠倒。
阿净?你怎么了?季雪被她压在身下,扶着她的双肩想将她撑起来。
唐观秋却是软在她身上,一点想要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捧着她的脸呢喃着阿应这两个字,随后便吻了她
这个吻超出了季雪的意料,她从来没想过她和唐观秋会有这样深入的触碰。
她本以为相依相偎会是她们之间最深的接触,全然忘记了唐观秋年长于她,拥有过数年的婚姻生活。
即便她病了,在本能的引领下,依旧比季雪所渴望的更多。
而且在唐观秋的眼里,她眼前的人就是沈约,就是她深爱的妻子,这种接触合情合理,随时随地都可以发生。
唐观秋的吻带着浓浓的思念之情,非常深入且热情,带着糖果的甜,侵入季雪的味觉。
未尝人事的季雪被这个滚烫的吻激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待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唐观秋在解她的衣衫。
不、不行
季雪慌忙地将她推开,这么一蹬,正好蹬在了案几上,将案上剩下的几颗糖踹得满地滚。
唐观秋发愣的时候季雪趁机挣脱她,往外逃的时候这边撞上了要进屋来的紫檀。
跟唐见微和童少悬诉说之时,季雪也算是将她和唐观秋如何发展到这一步的一一厘清。
少夫人,其实你说得对,我应该在阿净将我认错的最初就强硬一些拒绝她,和她保持距离,不让她深陷其中。我知道在她眼中看见的那个人不是我,我只是她记忆的替代品。但是我没有办法抗拒她,我总是会想起她,想要知道她在做什么,又写了什么字,今日有没有好好进食我没办法不担心她是否又忘了吃饭,是否又有可能跑到井边或是走入马厩,造成危险。阿净无法自控,但是我可以,我本可以
季雪眼睛发红,说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说到此处,她顿了顿,将情绪重新整理之后,平静地说:
少夫人,之前的冲突阿净是无意的,她并非刻意想要推开你,事实上,她非常依赖你,你是她极为重要的人。
唐见微在心中惨笑了一声:极为重要的人?她根本不记得我是谁。
季雪有些纳闷地看向她:不,你如何会这样认为?她记得你。
怎么可能?
是真的。这些日子你忙着摆摊开铺子,陪她的时间越来越少,她常常会站在你和四娘的卧房前,不敲门也不说话,就这样站着。我猜想她是思念你也担心你,却不知如何表达。
唐见微一阵鼻酸,别开脸,强忍着眼泪。
她忽然想起紫檀跟她说,她喝吐的那一夜,姐姐也在门口紧张地张望着,虽然口中说的是阿娘,但她担心的人必定是唐见微。
她可能记不得脸庞,对不上名字,但她的关怀依旧在,少夫人你必定也体会到了。
季雪的一字一句压在唐见微心上,让唐见微不得不承认,季雪这个来到姐姐身边才一年的陌生人,居然如此了解姐姐,了解如今如此难懂的姐姐。
她一定花了很多心思。
卧房里有片刻的沉默,季雪行了个礼道:所有的事我已说完,我请求少夫人能将我留在阿净身边服侍她。只是普通的服侍,就像我服侍四娘这样,照顾她衣食起居,我发誓绝不会起任何歹念。若是能给予我这个机会,我今生必定不离。若是若是觉得不妥,觉得我所行乃是非分越矩,我也没什么好辩驳,季雪愿接受所有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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