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贾环点了点头,径直往贾政的书房梦坡斋行去,一面行一面暗忖,政老爹显然不同意自己这次出差的,此时叫自己到书房,免不了又是一顿时训斥。
贾环进了梦坡斋,贾政果然板着老脸狠狠训了他一顿,斥其不知天高地厚,不懂得中庸之道,刚入仕途便锋芒毕露,跟主流唱反调,还得罪一手遮天的东林党,简直活得不耐烦了。
贾环很想反驳一句,你老人家中庸了一辈子,再过几年退休了还是五品官,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回去了,念在政老爹今日在朝上的表现,便不戳他肺管子了。
贾政训斥了贾环一顿,见这逆子今日跟顺毛驴似的,竟然俯首贴耳的听训,意外之余倒也有点不忍了,冷哼一声道:“如今皇上既然下了圣旨,你后悔也莫及了,好在你只是个副使,前面有孙承宗顶着。孙承宗能吏也,又是你的老师,到了山海关,万事都要听他的,莫要自诩聪明而自作主张。”
“孩子儿明白。”贾环耐着性子答道。
“去吧,老太太若问起……”
贾环立即打断:“孩儿就说只是到山海关转一圈,没有危险,安全得很!”
“哼!”贾政冷哼一声,挥手示意快滚。
贾环转身滋溜的跑了,贾政愕了一下,继而低斥了一声:“孽障!”
贾环离开了梦坡斋,又到后宅给贾母请安,后者果然问起奉旨到山海关办差的事,可见这消息已经在府内传开了。
“环哥儿啊,我虽然是妇道人家,不知兵事,但活了这七十多年,到底也是见过猪跑路的,依我看来,这差事并不好办,你自己多加小心。”贾母语重深长了道。
以往的小贾环在贾母眼中只是个小透明,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的贾环可是家中的顶梁柱,乃贾家中兴的希望,自然不容有失,而且还没成亲,也没留下一儿半女的,所以贾母是不太赞同他到前线办差的,只不过皇命难违,不去也不行。
贾环淡定地答道:“环儿会小心的,老太太也请放心,不过是到山海关转一圈罢了,十天半个月就回来了。”
贾母闻言稍安,点头道:“那就好,去吧,这两天好好准备一下。”
贾环正要退出来,贾母又叫住道:“差点忘了,鸳鸯,把那件东西取来给环哥儿。”
鸳鸯转身进了内间,不多时便捧着一只箱子出来,贾环不禁暗暗好奇,问道:“鸳鸯姐姐,这是什么宝贝”
“三爷自己看看便知。”鸳鸯笑着打开了箱子,里面竟是一套软甲,也不知用什么材料织成的,十分柔软,跟普通的衣服差不多,不过挺沉的,怕是近十斤重。
“这件宝贝叫软胄衣,是祖上传下来的,你高高祖父也曾穿着它征战沙场,贴身穿在里面,可抵挡一般的箭矢刀剑。”贾母道:“你出差时穿上,以防万一!”
贾环伸手摸了摸,发现这软胄衣表面是十分柔软的丝织物,里面估计还混合了非常细小的金属丝,有一定的防御力,但估应该也不会太强,肯定比不了后世的防弹衣,不过这软胄衣的胸前有一块硬东西,相当于护心镜一般。
贾环忙谢过贾母,这才带着软胄衣离开,幸好这玩意不是太重,如果是几十斤重的锁子甲,打死他也不会穿,这玩意也就十斤左右,穿在里面倒也影响不大。
且说贾环回到阅微居,发现钗黛二女都在,还有探春,一见他都投来担忧的目光,显然已经知道他要到前线办差了。
贾环心中一暖,笑道:“宝姐姐、林姐姐、三姐姐,你们都在啊,这是要蹭晚饭吗”
话音刚下,顿时吃了几记白眼。
…………
乾盛八年十月初十,贾环和孙承宗在左掖门前会合,然后便从朝阳门出城。
吴三桂早已率领一百精骑在城外等候了,眼见贾环和孙承宗出城,立即便上前见礼:“标下吴三桂,参见孙大人和贾大人。”
孙承宗打量了吴三桂一眼,点头道:“吴游击久等了,出发吧!”
吴三桂立即飞身上马,下令麾下一百骑兵上马,护卫着贾环和孙承宗两位钦差往,山海关方向疾驰而去。
孙承宗此行只带了四名家奴,贾环也带了四个人,分别是石头、铁牛、沐野和金宝,曼达琳本来是缠着要一同去的,但被贾环拒绝了。
且说贾环一行人快马急驰,第二日下午终于抵达了山海关,沿途所见皆是从关外迁移进来的难民。这些难民居无定所,食不果腹,四处游荡,带来了极大的治安隐患,要安置好这几十万难民也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
贾环等人举着钦差旌旗到了山海关城门外,然而辽东经略熊廷百却没有迎出城来,只是派了监军道刑慎言出门迎接。
监军道属于科道言官,秩正四品,比孙承宗本职的品秩低,而且孙承宗如今还是钦差,见官大三级,所以这位刑慎言一见面便施礼道:“下官参见两位钦差人。”
孙承宗皱眉问道:“熊经略何在”
刑慎言陪着小心道:“熊大人今日一早就出关视察去了,恐怕要晚上才回来。”
贾环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剑眉,熊廷百明知钦差今日到,却故意出关视察,分明是给自己和孙承宗下马威,不过倒也符合这火爆老头的臭脾气。
当下,孙承宗和贾环便在刑慎言的陪同下进了关城,后者本来已经准备了接风宴,但孙承宗却不吃这一套,立即便提审王化贞。
王化贞原是辽东巡抚,如今已成了阶下囚,神色灰败地关在牢里,估计也自知必死,所以见到孙承宗和贾环两位钦差,丝毫也不在意,一五一十地把兵败的经过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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