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瑾被驳斥的愣在当场,听到一旁忍不住偷笑的叶慕问道:“公子,那咱们还看诊吗?”
叶承瑾心中郁闷,却不好发作,憋着一口气说道:“来都来了,为何不看!”说罢径直掀起青布帘子走了进去。
乙字号医庐之中,一张酸枝木长桌泛着温润的光泽,桌上摆放着锦缎包裹的青竹脉枕,旁边是一架老竹骨镶乌木的算盘,粒粒算珠被磨的发亮。桌角处摆放着一个拳头大小的铜制香炉,炉身雕刻着镂空的缠枝莲纹,三缕檀香正从炉盖气孔中蜿蜒而出,青烟如丝如雾,散发出让人心旷神怡的香气。
桌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年约三十来岁,一身素白棉麻直?,领口和袖口皆以月白色棉线滚边,衣襟处绣着竹纹暗花,仔细看来既精致又典雅。
只见他摆了摆手,屏退了进来通传的伙计。抬眼蹙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叶承瑾,目光凌厉,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叶承瑾感觉到了这个人的敌意,心中纳闷,不由得提高了几分警惕,说道:“吴医师有礼!在下叶承瑾,请吴医师看诊。”
那人目中流露出一丝惊讶,指了指桌旁空着的杌凳,示意叶承瑾坐下,语气中颇有意味地问道:“哦?叶公子识得在下?”
叶承瑾坐在桌旁,将右手搭在那方青竹脉枕之上,从容地道:“不识得,不过听说过吴医师的名号。”
那人微微抬手,干瘦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搭在叶承瑾的脉上。他一边用指腹轻柔地触按着叶承瑾的手腕一边问道:“那叶公子为何知道是我?”
叶承瑾微微哂笑,说道:“今日贵医馆坐诊三人,我观甲字号医庐乃是明姑娘坐诊。甲为先,乙居中,丙为末,明姑娘挂单贵医馆,远来算客,坐诊甲字号也算说的过去。明姑娘虽坐诊时日不长,却已有了女菩萨之称,但明姑娘却只看女科,若是没有医术相当或威望甚重的医师坐镇,怕明姑娘就不能安心坐诊,只看女科了。而整个八宝堂名声最为响亮、威望最为显赫的医师自然便是吴亦可吴医师,既然吴医师亲临坐诊,想来也不会有其他医师敢居其前面了。”
他自然不会说他与朱高煦连夜从被窝中召来了韩彝韩医正,把整个八宝堂还有吴亦可其人里里外外、前世今生都了解个彻彻底底,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自己的病或是命都要交于别人手中,又怎么能不做一点点准备呢!
吴亦可搭着叶承瑾的脉搏,仔细而专注,好似听到了叶承瑾的解释,又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不再言语。他指尖微微下压,力度把控得恰到好处,不重一分以免惊扰气血,不轻一毫而错失细微变化。
半晌,吴亦可才放开了叶承瑾的手腕,接过一旁徒弟递上来的丝帕,净了净手,漫不经心地说道:“叶公子既然已经约了明姑娘于酉时来诊治,现在还未到未时,来的这么早干什么?”
他站起身来,看着叶承瑾有些窘迫的神情,莫名有些开心,揶揄道:“叶公子这病,在下可看不了,还是到酉时再来吧。不过诊费可不能少,在下诊费一两银子,还烦请去前堂缴费吧。”
说罢,对一旁候着的徒弟说道:“轻舟,送客,别忘了收钱!”
……
八宝堂外,一无所获还损失了一两银钱的叶承瑾看着“八宝堂”匾额两侧那副“集八方之宝、护众生安康”的楹联默默无语,叶慕候在一旁胡乱地安慰着他,“公子,不过是一两银子,咱们不差这点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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